不过这时候，霹雳车也准备完毕。</p>
城头上的归义军，盯着那十台高耸在东胡大军后方，宛如小山的霹雳车，面面相觑。</p>
“这是.霹雳车？？”</p>
“怎么会摆在那么远的地方？”</p>
“难道咱们，已经在霹雳车的射程范围之内了？？”</p>
“咱们居高临下的弓箭，都射不了那么远吧？”</p>
霹雳车的模样好认，行伍之人多少会对这种有名的攻城器械，有一个大概的了解。</p>
可印象中的霹雳车，不仅笨重，而且射程也不远。</p>
怎么能在雪地之中展开，还在那么遥远的地方，组装开来呢？</p>
城头上的臧礼、种轩，也是望向了霹雳车。</p>
在西平县的时候，蒲前光可是已经被皇帝打的不敢攻城了。</p>
如今面对城墙更高、更厚的汝南，居然敢主动来攻。</p>
这霹雳车，莫非就是他依仗？</p>
两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p>
蒲前光之前面对西平县，都屯兵驻守不轻举妄动。</p>
追击也没有像聂羌那般追的急，为人也是个谋定而后动的性子。</p>
那霹雳车绝对不一般。</p>
不过那么远的距离，已经不是归义军的弓箭能顾得上的了，想要拆毁霹雳车，只能主动出城进攻。</p>
但归义军将士们如果野战，等同于送菜的。</p>
因而他们虽然对霹雳车有些忌惮，也只能静静候着。</p>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见招拆招了。</p>
“动手。”</p>
蒲前光见城头上没太大反应，也没有归义军将士有出城作战的念头，也不多做犹豫，下令霹雳车齐发。</p>
“是！”</p>
随着传令兵挥打出旗语，那一字排开的十架霹雳车，便如同巨兽一般，轰隆开动了起来。</p>
将士们跳起，将牵引的绳索拉下，巨型石块被推入发射的竹篓里，然后便是七八个壮汉，开始牵引绳索。</p>
嘎吱——</p>
吊杆在巨力之下扭曲，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p>
“放！”</p>
随着一声令下，十台霹雳车同时发射。</p>
轰隆轰隆——</p>
声如雷霆霹雳，十块巨石，冲天而起，在惯性之下，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飞向了汝南城头。</p>
“这这怎么会？？！”</p>
面对飞来的巨石，城头上的归义军将士，本能般的产生了畏惧之心。</p>
东胡人的霹雳车，比他们想象之中的霹雳车，强的太多。</p>
单单是这射程，就已经不是他们能够预料到的了。</p>
甚至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要么四散而逃，要么抱着脑袋缩在墙体之后</p>
“再砸，再砸！！”</p>
蒲前光再度下令，兴奋之情溢于言表。</p>
瞬间，霹雳车再度发出轰鸣声，如同野兽的咆哮，震撼着周围。</p>
就连东胡将士们也有些意外，新式霹雳车竟然这么好使，在这么远的距离，就能轰击城墙？！</p>
一时间士气高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几块被霹雳车抛出的巨石。</p>
那几块巨石，如同山岳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向汝南城头飞去。</p>
速度之快，势头之足，几乎让人无法挪开视线。</p>
轰隆轰隆——</p>
一阵沉闷的撞击声。</p>
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如同雷霆一般震撼人心。</p>
汝南城头上一片沙尘，守军四散开来。</p>
“漂亮！！”</p>
蒲前光忍不住大吼，这次攻城很轻松，有新式霹雳车在，哪怕那刘雉儿再怎么神勇难挡，也无法逆天！</p>
这可是聚集了三部智慧的产物，一人之力怎可相抵！</p>
“准头差了一些。”</p>
“汝南的城墙结构”</p>
乞颜雍虽然不太在意霹雳车，但也聚精会神的看着。</p>
霹雳车的准头确实很差，十块巨石齐发，只有四块，是实实在在落在了城头上，对守城的将士造成了杀伤。</p>
其他的石块要么砸在了城墙上，要么直接飞进了城中。</p>
不过这不妨碍他的研究。</p>
他想看看，在新式霹雳车的轰击之下，汝南城墙能抵挡多久。</p>
这能给他提供足够的实践经验，以便之后对城墙解构、城池布局进行进一步的改造。</p>
他老早就想砸几座城搞研究了，无奈没机会，现在正好。</p>
东胡将士们在霹雳车的鼓舞之下，士气如虹，仿佛城破只在须臾之间。</p>
反观城头上的归义军将士们，他们的处境并不乐观。</p>
虽然落在城头上的巨石并不多，但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p>
真要砸中了人，威力也当真可怖，直接当场身亡。</p>
而且以这些归义军将士们来看，东胡人这样的进攻，能维持很久。</p>
他们不会出城主动进攻，那么就对霹雳车没有任何办法。</p>
毕竟石头到处都有，只要东胡将士们轮替投石、搬运，昼夜不停的砸，似乎也不是事儿。</p>
他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块巨石从天而降，也不知道明天的太阳，是否还能照常升起。</p>
“这蒲前光，哪里弄来的霹雳车！”</p>
臧礼猛然拍打着面前的城墙，他在蒲前部的时候，可从没听说过，部族之中还有这等攻城利器啊！</p>
仅仅只是几块天降巨石，就将城头弄得混乱不堪，纵然是他这种将军，也是狼狈无比，只能躲藏。</p>
“应当是石周曷部的技术，他们向来擅长此道。”</p>
种轩猜到一些端倪，但着实没什么应对之策。</p>
眼见着又是一堆巨石飞来，只得大呼道：</p>
“快躲开！”</p>
接下来就是一阵又一阵的巨石，投上城头。</p>
好在准确度都挺随缘的，有时候甚至能全部落空。</p>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骇人。</p>
就跟刘恪在西平县时的大力出奇迹一样，能极大的打击士气。</p>
城外的东胡将士们看着，出了一口恶气。</p>
汉军只需要跟着汉帝冲锋，就能轻易杀敌，痛打落水狗斩获功勋。</p>
如今，他们也隐隐能体验到这种感觉了！</p>
蒲前光坐在马上，并未有因为一时的优势而得以，而是眯着眼，不断盯着城头的动向。</p>
最难以应付的刘雉儿还未登上城头，现在还不是攻城最艰难的时刻。</p>
十架新式投石机，能否敌得过一人之力，还需再观望一二。</p>
又是数块巨石落下。</p>
其中一块儿，就落在种轩旁边。</p>
石砾飞溅，沙尘起扬，给他脑瓜子震得嗡嗡的。</p>
他有心想带人冲出去摧毁霹雳车，但被臧礼拦了下来。</p>
与其同时，一块儿巨石落在两人身侧，两人同时站不稳身子，一个趔趄，跌在了墙角下。</p>
两人不约而同的昂起头，齐声喝道：</p>
“快去请陛下！！！”</p>
将士们闻令而动，立时便有人下了城头，飞身去往府衙禀报。</p>
刘恪一直在府衙里休息，无论是守西平还是三渡汝水乃至于奇袭汝南，他都是主将，心力耗费不少，蒲前光一直不攻，他自然选择养精蓄锐。</p>
听闻蒲前光突然展开了猛攻，便立即赶来，而后便看到了眼前霹雳车一通乱砸。</p>
“此小道尔，上酒菜！”</p>
他不慌不忙的让人备上酒****咧咧坐到了城头上。</p>
而这时，霹雳车的攻势，也为之一停。</p>
城头上的归义军将士们，不由得士气大振。</p>
皇帝就是牛逼，一上城头，宴席摆开，对面的霹雳车都不敢砸了！</p>
等会儿再跟着过去混杯酒暖暖身子，这天寒地冻的，还在巨石猛砸之下，守城可不容易！</p>
“怎么回事？”</p>
蒲前光的眉头缓缓皱起，他可没有下令让霹雳车暂缓攻势啊！</p>
这霹雳车可就是专门拿来对付刘雉儿的，管他是谁，难道还能在这巨石抛砸之下，全身而退？</p>
“簧片和竹簧有点撑不住了。”</p>
乞颜雍摊了摊手，这样的局面是可以预料到的。</p>
青铜簧片和竹制弹簧，本来是他用来改造车驾的。</p>
他也是听说汉帝驴车神勇，才有这样的奇思妙想。</p>
用在车驾上可以，但如果用在霹雳车这种大型攻城器械上，就有些吃力了。</p>
再加上蒲前光的攻势根本没停过，给簧片带来的负担极大，自然而然得缓上一缓。</p>
不然这一仗打到一半，就没有霹雳车可用了。</p>
“这样啊”</p>
蒲前光皱了皱眉，之前乞颜雍确实跟他说过，不能一直维持强攻。</p>
他属于是久败之下突然占了上风，一时得势后，有些急了。</p>
“稍微缓一缓，将巨石换成桐油，可以继续维持攻势。”</p>
而此时乞颜雍也说出了应对之法，只要减轻负担就行了。</p>
桐油没有巨石那么沉，还是能多撑一阵的。</p>
就是军中桐油不算多。</p>
“这样的话.”</p>
乞颜雍稍作思索，往城头酒席间的歌舞升平看了眼，格外牙痒痒，立即下令道：</p>
“换桐油！”</p>
军中的桐油确实不多，多是用来养护甲胄、兵刃、霹雳车所备。</p>
好在现在归义军被他们堵在了汝南，去周围郡县调用一些物资，攻势也能续上。</p>
而且还有随时能够赶来的聂羌。</p>
蒲前光对聂羌心服口服，尤其是在八百破十万之后，更是公认的蒲前部第一大将。</p>
有聂羌作为后续支援力量，他就更加没有负担。</p>
“不太对啊.我怎么攻城还得想着支援。”</p>
蒲前光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的思维哪里出了问题。</p>
明明他是攻城一方，明明有了霹雳车之后，他们大占上风，归义军将士格外狼狈。</p>
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援军的事情？</p>
难道是那刘雉儿登城了？</p>
“快，投掷桐油罐！”</p>
蒲前光赶紧将脑中的杂念抛出，继续攻城。</p>
不管如何，先维持攻势，鼓舞一下士气。</p>
而且军中虽然桐油短缺，但着了火了桐油罐，比之巨石的杀伤力，甚至还要强出一些。</p>
巨石只能砸人，声势倒是足了，准头太差，攻击范围有限。</p>
火桐油则不然，很容易引起大火，一旦火势成型，甚至他们可以借势强攻！</p>
东胡将士们在蒲前光的指挥下，调整起霹雳车。</p>
桐油确实不重，用罐子承装，再用霹雳车抛射，对青铜片簧和竹制弹簧的负担都很小。</p>
按照乞颜雍的估计，如果只发射桐油罐的话，霹雳车甚至可以保持一天一夜的不断轰击。</p>
城头上的归义军将士们，因为霹雳车的停顿，刚刚松了一口气。</p>
有人以为是因为皇帝登城，东胡人怕了，所以要撤走。</p>
便当即站起身来。</p>
可冷不防一个被点燃的桐油罐飞了过来。</p>
罐子碎裂，火势吞没了这一片区域。</p>
“快，灭火！！！”</p>
日万失败，差两千多，还好前天更了一万二，明天继续尝试日万吧</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