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们大错特错，您并不是那种极端的狂热分子——我觉得光是对白鲸港议会的处理就已经能证明这一点，您明明可以把他们杀个干净重建议会，但却向他们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换取至少是表面上的稳定。”伊恩毫不掩饰的吹捧道：</p>
“因此我认为只要有利可图，是可以让您忘记之前的许多过节的。”</p>
这就要看有多大的“利益”可图了，否则我也是可以非常记仇的…安森轻笑一声：“那你想要什么？”</p>
伊恩没有立刻回答，他停顿了数秒，然后沉声道：</p>
“我们希望能留在白鲸港——不仅如此，我们还希望能得到您的保护，而且是‘官方’的正式保护，可以让我们在整个殖民地之内随意行动的那种。”</p>
“这是我们的开价，相应的条件您可以随便提，只要是能实现的多少条件都可以，我们全盘接受。”</p>
说完，他静静的端着酒杯坐在那儿，等待安森的答复。</p>
这次换成安森沉默了，他微微颔首假装在思考。</p>
硬要说自己现在最不能接受什么，就是这帮无信骑士团会偷偷逃离殖民地；虽然自己是施法者的事情对克洛维的审判所已经不再是秘密，他也不相信一群帝国叛徒会跑到教会告发自己…但只要有这种可能，就是极其严重的威胁。</p>
根本不用自己开口，对方就已经先消除了自己最大的顾虑，主动要求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p>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选择：</p>
“《大魔法书》。”</p>
“什么？”</p>
伊恩愣了下，表情很茫然，似乎是没听懂安森在说什么。</p>
“一本不知道作者姓氏名谁，记载了从古至今所有魔法和三旧神陨落真相，曾经被圣艾萨克得到，但在他遇害身亡后又遗失的重要典籍。”安森开口说明道：</p>
“您也说了，我是个旧神派…对旧神世界的《百科全书》很感兴趣，这有什么奇怪的吗？”</p>
“没有，但我对这本书的存在一无所知。”伊恩微微蹙眉：</p>
“如果我连它的存在都不知道，又该怎么给您呢？”</p>
“这没关系，全世界知道它下落的人也没有多少，我并没有指望能从你们这里得到一整本的《大魔法书》。”</p>
安森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紧张：“但你们那位叫菲尔比的朋友告诉我你们来自帝国，所以我推测你们可能会知道它的下落，仅此而已。”</p>
在说出“菲尔比”这个名字的瞬间，伊恩的眼角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慌张，但还是被安森捕捉到了。</p>
“所以您只需要我们提供关于《大魔法书》某一卷下落的线索，我这么理解没有错吧？”伊恩斟酌着问道。</p>
“正是。”</p>
安森微微一笑，假装没有听出对方不经意间的语误：“当然，我是个咒法师，所以我肯定希望得到的是关于咒魔法和命运掌控者沃顿的部分——但其它的也可以。”</p>
“只要告诉您线索，甚至只是一部分无法确定的信息？”伊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p>
“不需要我们替您去寻找？”</p>
“不需要——实话实说，我对它也仅仅是好奇，还不至于在意到这种地步。”安森轻笑一声：</p>
“而且我今年才二十四岁，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亲自去得到它。”</p>
“只要能提供一部分线索，哪怕是无法被彻底证实的也无所谓；当然，除了《大魔法书》十二卷中的第六卷——它在克洛维大教堂，这个我已经知道了。”</p>
“作为交还条件，我可以向你们提供一个非常适合你们在白鲸港活动的官方身份，被逮捕的成员我们也会放他们离开，死去同伴的尸体和遗物你们也可以拿走。”</p>
“当然，代价就是你们偶尔也要服从守备军团的命令，没有登记或者许可的话不准离开白鲸港——这条对整个守备军团都适用，我必须一视同仁。”</p>
伊恩犹豫了片刻，但很快便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冰镇朗姆一饮而尽：</p>
“好的，我同意！”</p>
微笑的安森和他隔空碰了下杯，也喝光了自己的酒。</p>
过了一会儿，马车缓缓停靠在了港口区的一条街道外。</p>
“需要我送你离开吗？”安森指了指车门。</p>
“多谢您的好意。”</p>
伊恩重新戴上那顶半高礼帽，抚胸朝安森行了一礼：“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p>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身体忽然泛起淡淡的波纹，像被抽走了颜色一样逐渐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p>
下一秒，车厢门自动打开，泥泞的道路上多出了两个脚印。</p>
“我回去之后就会和同伴们商量您开出的条件，无论有没有关于《大魔法书》下落的线索，都会在明天的这个时间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p>
说完，安森便彻底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只有打开的车门和地上的两个脚印证明对方刚刚的确就在这里。</p>
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安森随手关上车门，又轻轻敲了敲车厢：</p>
“回军营。”</p>
得到命令的车夫甩动缰绳，车厢再次晃动了起来。</p>
十分显眼的马车在白鲸港狭窄的街道间行驶，为了尽量避开傍晚正在回家的抗议人群，车夫特地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人也更少的道路。</p>
就在马车即将拐出小巷的瞬间，安森“啪！”的打了个响指，身体一点点化作烟雾，从并未关死的车窗飘散而出，又在巷口重新聚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p>
望着身后浑然不觉离去的马车，安森转头又重新走进了小巷。</p>
当他重新回到街道的时候，身上的军大衣已经换成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蓝色燕尾服正装，配上变形的圆顶帽，泛黄的衬衫，打补丁的裤子和一条散发着酒精与呕吐味道的亚麻围巾…完全是街头酒鬼的打扮。</p>
一出小巷，某个带着黑色半高礼帽的瘦高背影就映入他的视野，混在人群中，正笔直的朝一家“红胡子酒馆”走去。</p>
得意的“酒鬼”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迎着白鲸港最后的夕阳，踉踉跄跄的走向那个即将热闹起来的地方。</p>
我必将加冕为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