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姜萱 秀木成林 2806 字 13天前

救了杨氏之后,裴文舒一行继续沿着官道南下。

亲卫禀, 杨氏发热。

随行有医士, 诊治过后, 说是惊吓过度, 服两贴药就该退了。

裴文舒吩咐让医士照顾。

没多久,亲卫再禀, 断后的同伴发现, 似乎有人在一路尾随并打探。

有可能是那批匪徒。

裴文舒蹙眉,瞥了被扎成马蜂窝般的马车一眼,这般锲而不舍,那就不是山匪了。

无意中搅进旁的事去了。

当然他不惧, 救人救到底, 于是杨氏继续先带着。

他是徐州裴氏下一任家主, 身边亲卫都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 有擅长抹去痕迹的好手, 迂回几次, 就摆脱追踪者。

只那群山匪也不是吃素的, 没多久竟又追了上来。

来来回回,这般几次, 抵达上郡东部大城广稷。

天寒雪大, 一行人轻装上路, 需要补给,裴文舒便令寻个驿舍投宿一夜。

梳洗用膳后,亲卫队长却来禀“主子, 那妇人不见了。”

悄悄离开了。

因着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并没有使人看守,见烧退了医士忙其他去了,回头一看,人不见了,带走了她自己的包袱。

要亲卫说,走了也好,省得掺和进人家恩怨里去了。

也算她运气,他们暂时把那伙山匪甩脱了,不过根据经验对方没多久就会重新摸上来的,能不能活命,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裴文舒不在意,听过就罢,只问“定阳那边有讯传来吗”

“还没。”

他蹙眉,挥了挥手。

队长见主子沉默立在窗畔,凝眉怔忪,不敢打搅,忙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出去后,吩咐加强警戒,毕竟那些山匪追上发现不见了人,可能会有什么状况。

谨慎一些,以免惊动主子。

底下人呸了一声“那女人,咱家公子救了她的命,没半句感谢不说,走也不当面告辞,怕也不是什么好来路”

净给他们惹麻烦。

“行了,咱公子救她也不是为她感谢的。”

走就走了,“少啰嗦两句,快去罢。”

所有人都以为杨氏趁机走了,包括后面追上来的赵梁一行。

但其实,杨氏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好一个野种,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野种”

隆冬的寒夜里,杨氏蜷缩在驿舍后巷一排低矮下房的其中一间的床底角落里,牙关“咯咯”地响着,既是冷的,也是恨的。

一开始确实惊吓过度,发起热来头脑混沌成一团,但她一直模糊听见医士和亲卫的对话。

“又追上来了。”

“怕不是山匪吧,这女人也不知什么来路,救她反救出麻烦来了,仇家吧”

断断续续,杨氏烧渐渐退了,脑子慢慢转了起来。

不是山匪,仇家

她恨得牙根咬出了血,她还能有什么仇家,能有什么仇家能有这等本事啊

杨氏当即意识到,对方是知道她想很什么去了,果然是心思狠毒的野种,竟要杀她灭口

她不能留,救人的不过萍水相逢,凭什么一直护她且那野种一旦得迅,万一增派人手来,更是抵挡不住。

她必须走,她怎可死于仇人之手她必须为大郎和自己复仇

生死关头,杨氏难得聪明了一回。

她一直不睁眼,在听到“暂且甩脱”的零星话语后,她立即伺机遁离。

趁医士离开,她起身略略收拾溜出了房,却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摸到后头店家伙计的大通铺里头。

最下等的奴籍房,又窄又小堆满杂物,炕很小,另外围了几张床,她扒开床底杂物,钻了进去,把东西重新拉了回来。

蜷缩着,入骨冰冷,汗臭味,鼻鼾声,渴了小小啜一口水囊里的冷水,饿了省了吃之前偷来的硬饼。

她打算在这里待上十天八天,一直到搜索的人放弃离去。

很苦,杨氏从没吃过这样的苦,但深入骨髓的恨意支撑着她,就算死,她也要拉着卫桓下地狱

当然,这一切裴文舒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夜里赵梁一行再次遁迹追上,稍稍打探一番,就发现杨氏竟不见了。

双方发生了一些碰撞,只裴文舒无意惹麻烦,没下重手;而赵梁这边援兵未至,判断杨氏真不在还得赶紧追搜,根本无心恋战。

僵持一阵,便散了,除去裴文舒一行,赵梁态度强硬把所有客房都搜了一次,而后急急往外追搜去了。

半宿不得安眠,只裴文舒未多留,次日一大清早就率众离去。

上郡,定阳,郡守府。

姜萱手拢在袖筒里,沿着廊道缓步而来,戍守外书房的亲卫们无声见礼,她温声叫起。

推开外书房的大门,见卫桓坐在楠木大书案后,正在出神,持笔却没有写字,微微垂眸盯着某一点,一听门响才回神“阿寻。”

他起身迎了上来,掩上门,接过她解下的披风,“冷不冷”

他握了一下她的手,还算暖和。

“不冷。”

姜萱坐下,关切看他“阿桓你这几天怎么了”

他似乎有心事。

这几天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往常她来到门外,他总是提前就发现了,不管有多忙。可今日她脚步没刻意放轻,叫起薄钧等人的声音也不算小,可他却是直到她推门进屋才回神。

瞥一眼案上纸笺上的滴墨,他出神的时间并不短。

“可是担心杨氏”

昨日得报,杨氏跑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踪迹。

可这也不对,杨氏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她的话,而且她未必能回到定阳。西河外家遣人过去了,定阳各要冲和城门也安排了人。

这种程度的事,远不至于让卫桓如此。

姜萱有些担心,她拉卫桓坐在身边“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