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栏中安静地躺着一条新设定,单子魏却没有注意更多,他克制地握紧了拳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我活得就像只鬼。
我在现实中活得就像只ghost。
所以叫“ghost阿鬼”。
这是巧合不,没有“巧合”能重合到这种地步,这个棋盘显然是针对他而制作的。制作者对他可以说得上了如指掌,知道他有花痴病,知道他的网名“ghost”,甚至知道他曾经玩过的恐怖解密游戏
单子魏短促地呼吸了一下,有种被他人从头到尾看透的冰凉感。过去确实有不少网友问过他网名“ghost”的含义,那个恐怖解密游戏他也实况过,在网上收集这些信息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花痴病,这个只有现实中熟识他的人知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过去不可能,现在的话单子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艳丽的面容那位天使面孔魔鬼性格的院长大人。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院长,那人作为他的负责人,确实也持有他的背景资料和身体检查报告。
但是这可能吗一个福利院的院长参与到“角色扮演”游戏中的制作但除此之外,还有谁能拥有这些信息
一双黑白反色的眼睛撞入视野,大约是看单子魏太久没动,小盖亚不知不觉地爬到白发青年头上,头朝下隔着面具与他对视。
单子魏连忙抓住快要滑下来的银发玩偶,他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左手。虽然现在没有,但现实中他这里带着一个黑环量子终端。
一个人的身份、财产、信息都记录在量子终端里,进游戏前确实要将游戏装置和量子终端链接起来,于是“角色扮演”这游戏能读取量子终端里的个人信息
单子魏感觉想通了,他恐怕弄错了一件事,“角色扮演”的棋盘不是由一个游戏制作组设计的固定副本,而是根据玩家的个人信息自动生成的动态情景;操作这一切的不是人,而是游戏唯一的服务器中央电脑。
想到这里,单子魏冷静了一些,他看着自家与中央电脑拟人态一样的玩具盒,小小的银发玩偶安静地仰视他,等待着他的指令,纯然乖巧和驯服。
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好恐慌的,单子魏说服自己,如同叶夜所说的一样,中央电脑只是机器,它不会拿个人信息来做什么,纯粹是为了游戏性罢了。
到时可以问问胖子,看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单子魏呼了一口气,摘下般若面具,终于将心思放回棋盘上。
设定10已经铁一般地证明他就是魏家少爷,看回忆他似乎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对待,无论老师还是妈妈都更喜欢“仆人”一些。
其实单子魏有点不知该不该用“仆人”这种称呼了,虽然那名男生要伺候魏瑰,但他既能住那么大的房间,又能和少爷一起学习,这待遇有点好过头啊。
或许正因为这种差别待遇,才导致了一切发生
单子魏摩挲着般若面具,传言中般若是女人强烈的妒忌怨念形成的恶灵,因此般若面具寓意着“嫉妒”,根据仆人“少爷害死我”的说法,魏瑰因为嫉妒而制造了惨剧
如果这样能说得通的话,其他两个面具应该也有一些隐意。第一个能乐面具他不清楚,第二个京剧面具是白脸,单子魏记得在京剧脸谱中,白脸是不以真面目示人之意,一般为奸诈之人这也是他
总觉得不太对劲,或许是因为他本身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所以罪魁祸首的人设套在他身上才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单子魏将这些道具丢给小盖亚,虽然知道了不少真相,但对他目前的处境也没多大帮助。单子魏瞅着通关设定“你离开了鬼屋”愁苦万分,目前离开鬼屋的方法只有“杀死阿鬼”在曼达古宅里的“阿鬼”,除了他,还有凶玉。
杀死阿鬼才能离开古宅。现在看这句话意味完全不同了究竟要杀的是他,还是凶玉
前者意味着他要自杀,后者意味着他要去挑战最终boss即使被镇压也搞掉一个大家族的凶玉,听描述就很可怕啊妈妈还不能组队唯一活着的同伴是内鬼啊或者host干脆就是凶玉也不是不可能啊
单子魏唯一庆幸的是,仆人当笔仙的时候没有否认其他离开曼达古宅的方法,他现在只能去探索其他出路,而且是在堤防host和boss的条件下。
那一位等你很久了,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享用您了。
想到仆人最后的话语,单子魏不寒而栗。“享用”用在人身上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动词,那位凶玉大大对“离家出走”的他,似乎非常有想法了
某只花痴病心道我上辈子欠了什么债啊,什么苦果都要我吃。他拿起砧板上的文武刀,虽然对付不了boss,但至少让他在host面前有自保之力吧。
单子魏在厨房徘徊了一遍,确定没有线索后决定离开。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外面静悄悄的,安静得不正常。
单子魏心一横,用力推开房门然后他愣住了。
左三房右三房对称的走廊在白发青年面前一路铺开,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上挂着画,画上描绘着少女们的死亡这显然是曼达古宅的二楼。
单子魏惊悚了他一出厨房的门就到了二楼
单子魏慌忙回头,然后更加惊悚地发现他后面也是同样的走廊没错,他身后不是刚出来的厨房,不是二楼的楼梯口,而是一模一样的走廊。他像是站在镜子中央,身前身后是完全对称的走廊复制品,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会踏上同样的道路。
曼达古宅变得不正常了。虽然原本就不正常,现在完全扭曲了。似乎随着最终boss的揭开,这栋鬼屋也渐渐发力,将要展现一场巨大的狂欢。
单子魏硬着头皮向前走去。所有房门都紧闭着,简单粗暴地告诉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走廊尽头。
他经过一副又一副谱写死亡的油画破碎的夜合、撕裂的纸鸢尾、断首的奶茶西米露、折颈的风信子、呕血的蔷薇血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走廊上所有的死亡画作都完成了。这里就像是一条肠,进来的人用生命填饱古宅巨大的胃口。
单子魏站在走廊尽头,抬头看向最后一幅画的位置。
那里什么都没有。
当初吓得单子魏逃跑的黑雨画消失了,留下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无声地向单子魏发出邀请。
单子魏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而他别无选择。
白发青年迈开腿,身影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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