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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窗外的海风吹拂了进来,连空气里也带上了咸咸的味道, 海鸥略过天空, 留下悠远的叫声。

楚燎靠在门外,目光一直放在乔弋舟的身上。

大概是时间所剩无几, 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其他所有人对于他来说, 都不重要。

他忽然注意到了蛛丝马迹, 海风传来了讯号, 令他不由望向了外面。

乔弋舟放好了书, 走出来时便看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楚燎“初要回来了。”

乔弋舟心慌的擦了擦冷汗, 总感觉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

都是楚燎,千万不能虚

“需要我做什么吗”

楚燎靠近了乔弋舟, 那张脸陡然放大“只用做一件事。”

乔弋舟立马就绷紧了神经, 摆出一副就算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的表情。

楚燎很快便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乔弋舟

兄弟, 你逗我呢

楚燎读出了他的表情,不由的笑了起来,心里充斥着甜蜜。

“不是你说要假装的, 连这点事都无法忍受”

乔弋舟头疼了起来, 耳根烫红“可你也不至于每次都对我右眼角下手我数了,起码亲了四次”

楚燎“我”

乔弋舟痛心疾首“才反应过来”

不会连你自己是个基佬的事都后知后觉吧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连乔弋舟都察觉出来了,正当他着急之时,却被人给敲晕了过去。

楚燎接住了他下滑的身体,将他横抱了起来, 放到了里面的床上。

“这么麻烦的事,我不想牵连你。”

接下来的,有可能是厮杀啊。

他深深的看着乔弋舟,目光又落到了乔弋舟的眼睛上。若不是乔弋舟提醒,他或许不会注意到。

这双眼睛

又真实又熟悉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作为分身,能看到的记忆只有少数一部分。也许所有的疑问,都会在本体觉醒本真后得到解答。

楚燎摩挲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留恋,很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没了乔弋舟的陪伴,外面的暴风雨总算落下。

阴沉沉的天空,像是吸满了墨汁,初也把鱼尾化成了双腿,全身淋湿的站在门口,表情冷得犹如寒窟。

身后一道雷光闪烁,像是撕裂了空间那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

舌尖缱绻,轻声吐出了这句话“当然是来见他的。”

暴风雨朝里灌入,海浪骤然间抬高数米。

初表情没变,他却知道对方发了怒。

心口里滚烫的情绪,是从初那边传来的。

楚燎“我不仅来见了他,还亲了他,你不是也这么做了吗在扮演游戏里,借由角色,终于找到借口做这件事的感觉怎么样”

明明听不懂他的话,初却像是被惹怒那般,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红光,顿时朝着他刺了过去。

分身很快便躲闪开来,只是锁链所到之处,都被戳穿了个巨大的洞。

木质地板破裂,下方是深不可测的海域。

分身“以为我还会中同一招”

初气压更低“人呢。”

分身明知故问“谁”

初“我是说乔弋舟”

在问出口的瞬间,木屋底下的海浪,被掀起了数米,又高高落下。分身控制着海水,水底变成了细针那样,朝着门口刺了过去。

初脸色微变,没想到他已经把力量掌控得这样娴熟。

他立刻凝练海水为盾,哪知道分身速度犹如飞箭那般,一拳打在了初的脸上“你到底要沉溺在游戏里多久”

这一拳猝不及防,甚至将海水变成细针都是佯攻。

初的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仿佛嫩芽那般,随时要破土而出。

他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变成盾的海水将分身冲走,令他整个人都跌入了更深的海域里。

海平面变得平静,初站在上方“这样使用力量,你连十天都活不到。”

原以为分身会很快起来,哪知道都已经等了七八秒,海上还没有任何反应。

头顶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初眉头紧拧,超上方望去,此刻雨滴早已经形成了细针的模样。起初只是一滴,而后数万根针朝他袭来。

分身此刻才从海面浮出,咳出一口血,喘着粗气说“楚燎,我早想反抗一次了。”

初“楚燎”

他眼底满是阴霾,那种陌生的感觉在被扩大。

初甚至没有反抗,如细针那般的暴雨,便朝着他拍打过来。

木屋的外楼梯都因此而塌陷,惊雷快要撕裂天空,暴雨倾盆,下得更加密集。

分身忍受着力量干涸的滋味,终于有了种赢了本体一次的感觉。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令他松弛的神经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初不仅没事,反而从废墟里走出,锁链从地上拔起,借由外面的礁石,勒住了他的四肢“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实力的碾压。

他果然还是个被制造出来的道具,根本不如本体,连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又可怜,又可悲。

分身“很想知道”

初还以为他会害怕,哪知道对方只是在笑。

初眼神微闪,怎么可能对这个名字不感兴趣毕竟乔弋舟也提过。

分身“想知道,就自己想,你想要护着乔弋舟,就必须得强逼自己。”

初的脑海里钻出的画面更多,像是长期走在黑暗的世界,如今前方的黑暗被裂出了一道口子,有光逐渐被渗出。

头疼,以及如潮水般的冰冷。

他觉醒本真,就是为了这种东西吗

初很快又醒过了神来“想迷惑我还是精神攻击”

分身的意识薄弱,体内的血快要被锁链吸干了。

苟延残喘,狼狈不堪,疼痛来得如此猛烈,以至于他忍不住愉悦,连神经都在颤栗。

活着的滋味,是这样美妙。

“是不是迷惑,你自己想起来,不就知道了吗”

更大的危机席卷而来,之前操控的鲨鱼游到了浅水,长满了尖锐牙齿的嘴,在张合之间,一口将初吞入腹中。

锁链自动解开,他得以活动身体。

这一击的确击中了初,分身缓步朝那边挪动,他是真的下了狠手,要把人给逼到绝境。

他没有退路了。

鲨鱼不安的滚动了起来,肚子开始外翻,从里面破出来一个人。

鲜血流了满地,鲨鱼的肠子都滑落出来,再无任何气息。

第二波的攻击向他袭来,铺天盖地那般,分身扬起了头,冰冷的雨滴裹挟着鲜血洒在了他的脸上,他恍惚间看到初被触怒的模样。

他双腿脱力的跪下,整个身体犹如被拉扯那般,沉重得朝下坠落。

余光瞥到了苏醒的乔弋舟,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朝初低声呢喃“楚燎,我虽然输了,却第一次感觉自己赢了。”

他一定会被深深记住。

楚燎永远都不会告诉乔弋舟,他已经渐渐沉沦,深陷,甚至被掌控。

那这些东西,就由他来说。

乔弋舟飞快的跑了过去,直到小屋坍塌,大雨琳在他的脸上,他才从黑暗中苏醒了过来。

然而乔弋舟没能来得及接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闭上了双眼。

他是为了帮自己,才进入游戏的。

乔弋舟心头某处震颤,呼吸也越发急促,死死的看着这一幕。

楚燎从血雨中走出,此刻的他已经回想起了所有。最后的攻击,并未落在分身的身上,而是他自己力竭倒在了地上。

乔弋舟的角度,应该看得比他更加清楚。

可楚燎却有些害怕,脚步迟迟不敢挪动半步,害怕乔弋舟会厌恶他。

乔弋舟抱住了那具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身体“对不起是我太没用,才让你必须用这样的办法”

楚燎站在一侧,脑子里浮现的画面更多。

之所以邀请乔弋舟参加扮演游戏,是因为很在意江时最后的话。

江时说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就必然会在失去的记忆里。

除了这一点私心外,更多的却是想帮乔弋舟。

明明没想要深入下去,却在扮演游戏里觉醒本真后,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他找回了一部分的自己,走到了乔弋舟面前。

大雨瓢泼,将两个人都淋湿,他额头贴着乔弋舟的额头“为什么我的情绪只会被你影响”

这句话,好像直击到乔弋舟的灵魂。

他有了反应,还未来得及回答什么,便听到主系统的声音。

“恭喜玩家楚燎,玩家乔弋舟,完成了扮演游戏,即将返回主区。”

意识强行变得黑暗,一睁一闭间,他已经回到了e区域的会议室。

身上的湿冷感还未彻底消失,大脑的颤栗感也尚未消失,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方焱优先回到了主区“不管你在游戏里遇到了什么,现在都没事了,别害怕”

林鸽也赶忙去倒了杯热咖啡,递到了乔弋舟手里,担忧的问“舟舟,你没事吧”

热气氤氲而起,乔弋舟涣散的双眼开始恢复了神采,他怔怔的注视着两人“你们”

方焱“我和林鸽去了秦寒所带领的扮演游戏,是一座闹鬼的古宅,主系统竟然安排我和林鸽互相厮杀,还好在最后一刻我觉醒了本真,精神力也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林鸽“是啊,我还做了次厉鬼,太吓人了”

乔弋舟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林咕咕,你当鬼是吓别人,还是吓你自己呢”

林鸽欲哭无泪“都有舟舟,你不知道当厉鬼的感觉太惨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放大,我差点没回来”

方焱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寒不也陪你当厉鬼”

林鸽“我哪有大佬厉害”

方焱“你攻击我的时候,比秦寒厉害。”

林鸽顿时就哭了“老大,我严重怀疑你是在取笑我”

见状,乔弋舟不由笑出了声,真是太久没见到方焱和林鸽了。

他放下了杯子,朝两个人伸出了手,一把将他们抱在怀中。

方焱“”

林鸽

乔弋舟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们,突然有种老父亲一样和蔼的感觉。”

林鸽“舟舟,你脑子没坏掉吧”

方焱厉声道“林鸽”

林鸽才闭了嘴,感觉乔弋舟抱得太紧了,让他呼吸都有点不畅了。

好不容易当洋娃娃,被乔弋舟抱了过瘾,林鸽才大口大口的喘气,对乔弋舟说“贺闻宣和胖子都还没回来,但我们下一场游戏已经下来了。”

乔弋舟眉头紧拧,之前一点儿也没有担心贺闻宣,反而是更担心林鸽。

哪知道林鸽都出来了,贺闻宣还没有动静。

乔弋舟“不用想也知道主系统又给我们安排了个高难度。”

林鸽苦逼着脸“舟舟,你说得太对了又是个c级难度”

乔弋舟“先别急,等贺闻宣和胖子出来,我们升队任务就能成功了,应该会升到c队,到时候会开放更多的权限。”

林鸽倒吸一口凉气“c、c队”

乔弋舟哈哈大笑了起来,林鸽的反应跟他一模一样。

“楚燎告诉我的,不会有假的。”

说起这件事,方焱眼神微暗“楚燎会这么看重你舟舟,是不是s级最佳表现者”

事到如今,乔弋舟知道自己满不下去了。

他正打算告诉方焱和林鸽,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巨响。

乔弋舟和方焱对视一眼,连忙对林鸽说“林咕咕,你留在这里,把胖子和贺闻宣守好,我和方焱先出去看看”

林鸽不安的问“不会是有人知道我们在进行升队任务吧”

乔弋舟“这你别管”

两人很快便走出了这里,升队任务还未结束,决不能被外人干预

玻璃房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天边的夕阳渗透到了里面,连地上也铺满了橙暖的色调。

玻璃并非自然开裂,而是变成了碎渣,两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马丁靴,踩在细小的碎渣上,脚底发出咔嚓的声音,从外走到了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