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人呢”许暮问道。
“昨日午后,人么”侍女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许暮只得再次掏出十两银子,对方这才开口道:“我带去碧萝姑娘那里了,人最后去了哪里,还得问她。”
“能否带我去见碧萝姑娘”
“当然,今天她应该还没接到生意,不过我提醒一句,她很贵的”
“少废话,走吧,带路还要不要钱”许暮没好气地说道。
“客官,瞧您说的,我就是带路的,怎么还能向您收钱,跟我走吧。”侍女兴高采烈地起身带路,事后从碧萝那里肯定还能得些好处。
酒楼和青楼之间由一条长廊连接,中间建有一座亭子,亭子向南又是一条走廊,不用说那里肯定是通向赌坊。
两人经过亭子时,见亭子中间的石桌边,一名三十来岁的白衣人正在独酌,石桌上摆了四五个酒壶,还有一柄长剑,剑鞘有些残破,剑穗更是稀稀拉拉只剩下几缕。
侍女带着许暮小心翼翼地自那人身边绕过,许暮见那名剑客头发散乱,双眼已是迷离,年纪好像并不大,但脸上满是沧桑,那柄剑应该决非俗品,剑鞘虽然陈旧残破,可看得出鞘身表面运用的是繁复的错金银工艺,其精美足以和齐国皇室的礼剑媲美,不由得赞了一句“好剑”
剑客似乎动了一下,好像又懒得回头,继续喝着闷酒。许暮直到走远了,才问一句:“那是你家请的护院”
“是城主请的护法,别惹他就没事这句答话算送的。到了,你等在门外,我去叫人。”侍女将许暮领入一个雅致的小院,然后进屋通报,没多久就喜滋滋地退了出来,叫许暮自己进屋。
许暮心中略微有些紧张,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单独逛青楼。整了整衣襟,推门而入,屋内满目是西域装饰,色彩艳丽得有些夸张。青萝斜坐在床榻上,身姿妩媚,笑意盈盈,一双碧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许暮。
我去,是胡人,不知道会不会说汉话。许暮心中暗道,担心对方说不清意思,但来都来了,还是赶紧问话吧:“青萝姑娘,会讲汉话吧。”
“嗯,一点点,怎么样就现在”青萝解下披在肩上的纱巾,露出乳白色的肩膀,肩上隐约还能看见一层淡金色的汗毛。
许暮只觉一阵恶心,急忙摆手道:“怎么,不先弹个琵琶,唱个小曲什么的”
“不会。”青萝笑着答道,笑意倒是嫣然。
“不急,不急,我得先问个问题。”许暮道。
“说。”
“听说昨日午后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来过这里”许暮问道。
“来过好几个,不知是哪一个。”
“穿着北周贵族的衣服,就是里里外外都是绸缎的那种”
青萝面色一变,道:“混蛋不给钱,还想抢”
“那混蛋呢”许暮急忙问道。
“抓起来了,在大牢。”青萝恨恨说道。
“你知道大牢在哪吗”
“公子,你到底想干嘛”青萝有些怀疑许暮的来意。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钱不会少你的。”
“在外城兵营里,哼哼,没人能逃出来”青萝道。
“怎样才会放人呢”许暮问道。
“他欠我二百两,又抢了我价值八百两的东西,所以得赔五倍,五千两才能放出来,每天还得加利钱”青萝道。
许暮掂量一下身边的银子,不足两千两,显然赎不出赫连长吉,当然也不可能花钱去赎他,进去确认一下身份,宰了那家伙还差不多,想到此处,便有了对策,取出二十两白银放到屋内桌上,道:“青萝姑娘,这二十两算是问话的钱,我有事先走了。”
“站住进了这屋,最低也得二百两”青萝气得有点发抖,她可是这里最红的姑娘之一了,银子事小,面子事大。
“我再给十两吧,不能再多了。”许暮又掏出十两银子来,转身出门。
“来人啊又有人想占便宜”青萝忽然扯开嗓门叫了起来。
许暮不去理会,只是还没走到院门口,院内已经出现了四名护卫,但并未动手,等着许暮走向院外。
许暮向院门外看去,那名亭中见过的醉汉已经抱剑挡在外面,心中不由得一惊,自己走了十来步而已,而对方离这里至少四五十丈,这么快就到了当然,许暮自忖也能从容做到,可对方的那副醉态并不像是装出来的,现在抱剑站立时也没见一丝气喘,看来修为不会在自己之下,正脸看去,其容貌也是极为俊朗,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给妓院、赌场看场子
“让开,你想干嘛”许暮问道。
“看在你识剑的份上,只要补足银子就让你走。”醉汉沉声说道。
“多一文都不会给了。”许暮道,故意露出四脉的气机来,就等着对方制服自己了。
那醉汉也不多说,踏上一步,一拳袭向许暮的右胸,竟也是四脉的功力。
许暮从他一出手就看出对方也隐脉了,这一拳极为精妙,绝非普通四脉能使出。既然对方出手,那就最好了,当然,不可能真让他打到胸部,便稍退一步,矮肩向斜后方一闪,准备被对方打中肩膀后认输投牢。
醉汉显然没想到许暮会闪得那么快,有些执拗地一定要打中原来的位置,脚下一动,那一拳又飞也似地移到许暮胸前。
许暮哪肯吃这种亏,阑珊步一动,仍是假装闪避不及,用肩膀去接,只是不经意间使上了六脉的功力。
醉汉竟然收起拳头,喃喃道:“四脉肯定是打不准了,臭小子,再能闪开就放你走”说完相同的一拳袭来,这一次用上了六脉
许暮不禁大骇,对方六脉的拳力看上去不会比贺齐舟的弱,脚下的步法又堪比阑珊步,自己如果再隐藏实力,右胸的那一拳早晚被打中,情急之下,真气暴涨,脚步急错,这次不再闪了,而是主动一拳相迎。
醉汉再次失色,没想到许暮有如此超群的实力,面对直直袭来的一拳,既不愿再加力,又不敢撤拳,只能硬生生对上许暮一拳。